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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綱，我要走了。”

在涼宮奈宣布這句話的前一分鐘，沢田綱吉還想著左手邊的文件終於看完了，或許可以將右邊的放一放，先去看看那些從另一個大陸傳過來的照片。

他根本沒料到，下個轉眼，相片中的人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彭格列本部，然後拋出這樣一句話。

於是彭格列十代目怔住了，他看到面前的女子緊捏著拳，一臉激動地宣告——

“SK磁場校正器的第三階段完成，蟲子說我可以去Giotto的時代了！”

Giotto,Vongola Primo,彭格列一世。

整個彭格列，只有涼宮奈一個人會這麽放肆地喊出那個男人的名諱。

大約是他沈默得太久，涼宮奈的神情慢慢冷靜下來，她朝他走來。

“怎麽了？你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……”女人的視線從辦公桌上劃過，眼中閃過領悟，“密魯菲奧雷又有動作了？”

她向那些文件伸出手，卻在半途被他握住。涼宮奈一怔，偏過頭擡眼看他。

“……哎呀哎呀，原來是機密文件嗎。”她摸摸鼻子笑起來，試圖收回手。

但捏著她的那只手卻不動。直到涼宮奈疑惑的眼神投向手的主人，彭格列十代終於回過神來。

不動聲色地松手，他將她細小的不安看在眼裏，微微一笑：“哇，這一天終於來了麽。”

“恭喜。”

聽來再真誠不過的語調，讓女人立刻放松了肩膀，興高采烈地隨著他的話說：“對吧對吧，我也沒想到自己還能等到這一天啊！”忽然又換了個語氣，“嗯不對，應該說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，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麽早阿哈哈~”

臉上笑容不變，眼珠卻四處逡巡，仿佛怕下一秒某個躲在暗處的家夥就會跳出來，收回送她去初代身邊的承諾。

那種小心翼翼的樣子，這些年他已很少在她身上看到。

原來她也是有害怕的東西的，不過是因為那個男人。

這一刻彭格列十代目很感謝桌上那幾疊快堆到天花板的文件，多虧它們一再占用他修剪劉海的時間，於是現在他眼裏的情緒可以被完美地藏在發絲後。

“什麽時候走？”揚起嘴角，他問。

“就在明天哦，明天上午！”她的口氣歡快得像要跳起來，右手食指愉快地點著下巴，那是她思索時慣有的小動作，“說是可以讓我從這裏帶一樣東西走呢，我在想要帶什麽……”

“是嗎。”他輕輕笑起來，靠近她，氣息近得就在她耳畔，“那麽，帶我怎麽樣？”

點在下頷的手滯住，女人偏首望他。

視線相觸，沢田綱吉在對方的眼裏看到無數情緒飛快閃過，最終歸於烏沈沈的平靜。

“嘖，”她突然挑起一邊眉梢，“綱吉君，雖然我能明白你被京子女神拋棄的痛苦，但這不代表我可以容忍你調戲自己的青梅竹馬哦~”

她擡起手，一個爆栗就要落下來，“尤其是心有所屬的青梅竹馬！”

彭格列的boss習慣性地微微俯身，方便某枚身高只到他胸前的女生徒手行兇。

但最後那只手只是輕輕地落在他額頭上。

“笨蛋。”他聽到手的主人輕聲說，“你現在是黑手黨的老大了，要時刻註意保持壞蛋頭子的形象好嗎。”

所以青梅竹馬的“愛的鞭子”什麽的，就讓它功成身退退隱江湖吧。

從對方帶笑的臉上讀出這句話，沢田綱吉沈默了下，直起身。

“這下麻煩了，庫洛姆和山本他們都不在啊，就連Reborn也不一定能趕回來呢。”他揉揉自己蓬松的發，一臉為難，“非得明天上午走不可麽？”

“啊，沒辦法，這是那邊給的最後期限了嘛。”她小小聲嘀咕，“而且R魔王趕不回來才好吧。雖然庫洛姆不在是有點可惜……”腦袋偏向窗外，她若有所思地看著外面的日光。

好一會兒，她聳聳肩，轉回頭。“嘛，算了，能看到你已經算我賺了，就這樣吧。”

她擡起頭，認真地看了他一眼，又一眼。

滴答滴答的是墻上的時鐘。

她收回視線，毫不猶豫地轉身。

沢田綱吉猛地拉住她的手。

“你去哪裏？”他的聲音有些低沈，但她沒聽出來，詫異地瞧了他一眼。

“去客廳啊。”她一臉莫名其妙，“你不是還有公文沒搞定？彭格列的boss總是很忙的啦，我懂我懂……會乖乖在外頭等你的。”

不，乖乖什麽的……我早就不對你抱希望了啊，涼宮奈小姐。

松了口氣，驀地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居然在吐槽，彭格列十代目的眼神變得有些糾結。

果然青梅竹馬這種東西就是用來崩壞彼此形象的麽。

“……我陪你出去。”他握著她的手，往外走。

“咦咦？可是工作……”

“已經完成了。”微笑。

“啊，嗯……可是我想一個人逛逛呢……”

“我陪你。”微笑微笑。

“……好吧您隨意。”QAQ

……

其實彭格列本部真的沒什麽可逛的，況且涼宮奈也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。

當經過某條彭格列十代目多年來一直怨念深重的長廊時，沢田綱吉意料之中地看到那個小女人停下來，一動不動凝視著墻上Vongola Primo的等身照。

忍著腦門上蠢蠢欲動的十字路口，黑手黨老大踱過來，陰郁地停在她身旁。

“氣勢啊！”他身邊的女人發出熟悉的讚嘆，眼珠簡直要粘到那張死人照上去，“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，光一張照片就這麽叫人心曠神怡心馳神往心潮澎湃心懷不軌……”

忍住。彭格列的boss告訴自己，這位小姐對Primo的莫名崇拜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。

忍住。因為亂七八糟的告白而郁卒什麽的彭格列十代目才不會呢！

“奈子，”彭格列十代目聽到自己由於用力微笑而有些走形的聲音，“很久以前我就想問了，你是以什麽去定義一個人的氣勢的？”

為什麽可以對著一張黑白照激情這麽多年，萌之焰越燃越烈無油自high……請務必讓我【隱藏】死得【隱藏】明白！

“唔，”視線依舊與黑白照難舍難分，涼宮奈懶洋洋地背著手，“氣勢這種東西只要一眼就能看出來了吧。”微微一頓，朝畫像伸出手，“今天的女仆太不認真了。”認真地抹去邊框上某粒細小得可以忽略不計的灰……

“……奈子。”

竹馬突然正經嚴肅的語氣成功地轉移了涼宮奈的註意力，轉頭：“什麽？”

彭格列十代目微笑：“你覺得我怎麽樣？”

“什麽怎麽樣？”

男人笑容加深。

“……哦。”遲鈍的青梅終於明悟，轉正身，輕輕點著下巴，瞇眼打量身前的男人。

黑手黨boss不著痕跡地祭出被晴屬性阿爾克巴雷諾評價為“很好，以後與敵對家族談判時就這麽笑”的必殺技。

氣勢嗎……

四周靜悄悄，長長的廊道明亮安靜，沒有人不識趣地打擾boss的私人時間，沢田綱吉很滿意。

這份滿意的心情持續到面前的女人移開視線的那一刻。

“阿綱。”

他應了一聲。

“我們認識好多年了吧。”

雖然不明所以，但他還是微笑著回應：“十二年。”從升小五那年起，他們就相識了。

“嗯……”涼宮奈目光漂移，“其實在我心裏，阿綱你一直都是五年級的樣子呢。”

……！

彭格列十代目的臉綠了。

“……哈哈，”他笑得差點哭出來，“所以說，在奈子心裏我一直都是那個做什麽都不行的DA ME綱吉嗎？”

涼宮奈繼續目光游離。

……不行了。

青梅竹馬什麽的果然最討厭了。

你看過我因為打針而哭得力竭聲嘶的慘樣，我也知道你減肥減到半夜在夢裏大喊“肉肉肉肉肉肉肉”的挫事……

沢田綱吉這一刻很想掩面，然後哭喪著臉問“怎麽辦啊reborn”。

但不行，他已經不是那個只需要照著別人要求做就好了的DA ME綱吉了。

夕照在長廊上緩緩移動，一點點退出暗紅的人造絨地毯。

最後彭格列十代目移開目光，說——

“來吧，我帶你去看藍波。”

或許十年火箭炮會告訴他未來的真相。

……

藍波居然出任務去了。

相較起沢田綱吉的失落郁悶，涼宮奈的表情就相當淡定。

“算啦，”她說，“如果讓他知道我要走了，那小子說不定會哭出來呢。哭著送行什麽的……”她搓了搓胳膊，“酸死了。酸我一臉血啊。”

結果最後一晚就單獨奉獻給不會哭的竹馬君了。

分離前的節目的話，雖然黑兔子私心裏頗想去某些見不得光的地方……但考慮到涼宮奈的性格與其神鬼莫測的武力值……

=。=果然還是傳統的游樂園比較好吧？

比如夜裏的摩天輪什麽的……聽起來比較容易讓女生感動比較適合挽留？

正劈裏啪啦打著算盤的沢田綱吉聽到坐在對面的女人看著窗外讚嘆：“啊啊果然摩天輪還是要夜裏坐！好漂亮！”

黑手黨首領眼睛一亮！正要說什麽，對方回過頭來，笑瞇瞇的：“說起來，阿綱第一次和京子女神約會也是在這個游樂園吧，第一個玩的也是摩天輪呢。”

……彭格列十代目失意體前屈。

游樂園什麽的弱爆了！對這種仗著自己二就各種天然黑的渾蛋其實就該武力摁倒才對吧！心慈手軟真是要不得，Reborn你說得對我還MADA MADA啊……

“啊，出現了。”天然黑繼續笑瞇瞇，“真是久違了呢，這種表情……吐槽得還過癮麽綱吉君？嘛，其實不用憋在心裏直接說出來也沒關系的喲。”

有氣無力地瞥了她一眼，沢田綱吉握著可樂杯不說話。

她靠過來。

“坐邊一點。”她指指座椅。

慢吞吞挪了挪，他看著她挨著自己坐下，白皙的臉上揚著輕松的笑。兩人間距離只隔不到三厘米。

溫暖熟悉的氣息從身旁傳過來，黑兔子無奈地發現自己貌似已經沒那麽郁悶了。

“生氣了？”她偏頭看他。

他看著她，一言不發。

真是過分啊……明知道他根本不會生氣。這樣問是為了什麽呢？

“別這樣嘛，我明早就要走了喲。”她拍拍他的肩，“知道你喜歡京子，抱歉啦，不該開那種玩笑的。”

不，你不知道。

你只知道我上大學前一年與京子在一起，大二結束時我和京子正式分手……其他的你都不知道。

有時我覺得其實你什麽都知道，只是你將自己偽裝得很好……偽裝得太好了。

“做你的青梅竹馬太倒黴了。”沢田綱吉喃喃。

“嗯。”涼宮奈煞有介事的點頭，“幸好我決定放過你去禍害別人了。”

“恭喜喲沢田桑~從明天起你就自由了！”她大力一拍他的肩，然後站起來。

摩天輪不知何時已停下來。

“走吧。”她鉆出門，搖搖擺擺地走在前面。

沢田綱吉沈默著跟上去。

……

……

天快亮了。

一起看日出吧。涼宮奈說。

於是他們就來到最近的海邊。

黑暗中的海，浪聲似乎特別沈悶。

“還有多久？”他問。

“大概十分鐘？”

沢田綱吉看不到涼宮奈的表情，但聽她的語調是歡快的，非常的歡快。

靜默，靜默。

終於他下定決心。

“奈子。”他的語氣從未有過的正式，“你聽我說……”

“噓……綱吉君，這樣可不對，安靜，要好好享受黎明前的黑暗才行啊。”

又是這樣的語氣，這樣渾不在意漫不經心的語調，帶著溫柔又堅硬的拒絕。

但這次他不會退縮。

“奈子，”他口吻冷靜，“我們必須談一下。”

那邊沈默了下，然後響起女人仿佛有些無奈的嗓音。

“好吧，你說。”

然而接替她聲音的是一陣清悅的手機鈴聲。

沢田綱吉陰著臉，用力按下接聽鍵。

“你好。……不，我沒事，獄寺你說吧。”

許久，空氣中響起彭格列十代目低沈的聲音：“嗯，我知道了，立刻就回去。”

通話結束。

海潮拍打著巖石。

沒人說話。

“怎麽了？”

涼宮奈終究忍不住先問了。

沢田綱吉靜靜地望著女人的臉，星光微弱，只能看見一個隱約的輪廓，但話裏擔憂他自信還不會認錯。

“……可樂尼洛出事了。”他輕聲說。

他沒說，獄寺隼人的原話是“可樂尼洛死了”。

事態已經嚴峻到這個程度了嗎。

密魯菲奧雷……

彭格列十代目斂下眸光。

“阿綱。”她忽然出聲，將他從沈思中喚醒。

他看向她。

“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”

這樣一句簡單安慰，明明該是虛浮無力的……不知為何沢田綱吉卻在其中聽出了堅定的意味。

堅持日心說的布魯諾在被架到火刑架上的時候，是不是也是用這種毫不猶豫的語氣吶喊“這個世界是以太陽為中心”的呢。

莫名地心情變好了些，他微笑起來：“嗯。”

一切都好起來的。

“這麽配合的安慰我，是因為愧疚嗎？”他笑著說，“我說，真的不考慮留下來嗎？”

“討厭啊不要動搖我的決心啊。”女孩子笑嘻嘻的聲音，“妨礙別人談戀愛的人會被馬踢死的哦。”

談戀愛……你根本連Primo的正臉都沒見過吧。

“啊！天亮了。”她突然輕叫。

真的，已經看到天際那一線魚肚白了。

她的臉龐在曙光裏越來越清晰，喜悅在上面清晰可見。幾縷青絲被海風吹拂著掠過她的眉角，輕飄飄的，她整個人也輕飄飄的仿佛下一秒就要隨風飛逝。

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，還未擡手，卻先感覺到了一直握在手中的手機那堅硬的機殼。

……這不是個好時代。不是適合她的時代。

沢田綱吉告訴自己，這不是永別，只是……

手指松了又緊，再三|反覆，最終他輕輕地呼出一口氣。

太陽升起來了。

“好吧。那麽，珍重，奈子。”

他微笑著瀟灑揮手，然後抓住她一瞬間的松懈，貼上她的唇角。

……

摸著微微發痛的右臉，彭格列十代目聳聳肩，唇邊笑意不減。只是在望著那片空蕩蕩的沙地的時候，眼色稍稍暗沈。

剛轉身，突然一股颶風般的吸力從背後攫住了他！

幾乎立刻，沢田綱吉腦中閃過以前涼宮奈說的關於“SK校正器磁場”的理論。

——因為涼宮奈消失而引發的巨大磁場麽。穿越時空……

抵抗只維持了一瞬間，而後……

海邊空無一人。

……

……

三日後，彭格列總部。

“十代目你終於回來了！這三天您去哪裏了……發生了什麽嗎？您的臉色怎麽這麽……”嵐守後面的話消失在男人的沈默眼神中。

“獄寺，替我召集守護者。”推開門，將自己丟進辦公椅中，澤田綱吉垂著眼吩咐。

嵐守沒動，沢田綱吉擡眼，看到好友擔心的臉。

“我沒事。”他揚起一個笑，“抱歉讓你們擔心了……召集守護者吧。我消失了三天，這下堆積的事情多得做不完了呢。”他邊嘆氣邊翻著桌上的文件，臉上卻是慣常的微微帶笑。

嵐守似乎松了口氣，鞠了一躬，聽話地離開。

房門一關上，沢田綱吉的笑就立刻淡下去，握著文件的手松開。

噠。

紙張落在木桌上的聲音在房內清晰可聞。

沢田綱吉按住額角，閉上眼。

他沒事。

只是……發現了一個秘密。

可惜這個秘密破解得太遲，恐怕已沒有意義了。

奈子已經離開。

沒有意義了……

……

……

半年後。

彭格列總部被密魯菲奧雷攻破，彭格列十代目陣亡。

……

……

死亡是什麽感覺。

一瞬間而已。

恢覆知覺的同時，陷入黑暗前的記憶也如潮水般湧來。

啊，居然還活著麽。

捂著額頭，不情不願地睜開眼，映入沢田綱吉眼簾的是一片莫名眼熟的天花板。

唔？

揉著太陽穴，他坐起來，環視四周。

格外親切的黃木書桌，格外親切的淩亂床褥，就地上四散的書本連都透著那麽一股微妙的既視感……風扇吱呀呀旋轉，突然吹起一張橫躺在地上的卷子……

啪唧。不偏不倚拍在彭格列十代目的臉上。

沢田綱吉微微黑線地抹下來，定睛一看——

一張21分的數學考卷……

唔，真是糟糕的分數啊。男人隨意地掃了一眼考生姓名欄……

沢田綱吉。

……

寂靜，一分鐘。

終於，沢田石像動了！

睫毛顫了顫，他的視線慢慢移動，落到攥著試卷的手上。

小小的，孩童的手。

猛地跳起來，彭格列十代目毫無風度地撞出門去！

——然後骨碌碌從樓梯最上一層滾到最下一層……

“哎呀綱君！”頭頂響起的熟悉女音令沢田綱吉鼻子一酸。

沢田奈奈拉起剛過自己膝蓋的兒子，細心地拍著他的背。

“怎麽又從樓上摔下來了……小心點啊。”女人溫柔地摸摸孩子的頭。

“怎麽不說話？很痛的話就哭出來……綱君？”奇怪地看著兒子，沢田奈奈發現他正呆呆地盯著手裏的考卷。

突然他拉住她的手，很用力，沢田奈奈驚訝於這個總是柔柔弱弱的孩子竟然有這麽大的力氣。

“媽媽，”他慢慢地吐字，“今年我讀小四？”

“說什麽呢綱君，”沢田奈奈笑著說，“你已經上小五了呀。”看了他手中試卷一眼，“咦，是去年的期末試卷……”

“小五？”孩子低低重覆，眼睛越來越亮。

穿越時空。

前次被卷入SK磁場，醒來後他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時代，並在那裏停留了三天；而這次，原本他已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，睜開眼卻發現自己穿回了小時候。

真是……不一般的人生體驗。

按下翻滾的心緒，沢田綱吉擡頭環視四周，目光掠過那些眼熟的家居擺設，卻沒來由地感到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。

他驀地想起一件事。

“媽媽，奈……涼宮呢？”他蹙著眉問。

沢田奈奈皺起眉，神情有些擔憂。

“綱君你不舒服嗎？”掌心裏的小手的確有些涼，沢田奈奈伸手去探兒子的額頭，“發燒了麽……不像呢。那是睡迷糊了？”

她沒聽過涼宮這個人。沢田綱吉立刻從母親的反應中推斷出這一訊息，心咚一聲沈下去。

本該在升小五的暑假就住進他們家的女孩子，他小五了，母親竟然完全不知道這個人。

沢田綱吉的手越來越冷，頭皮發麻。

“涼宮，涼宮奈啊，媽媽你不知道嗎？”胸口像堵著一塊冷鐵，他使勁喊出這句話。

而後他聽到母親疑惑的回答——

“涼宮奈……媽媽沒聽過這個名字呢，是和綱君一起玩的小朋友嗎？”

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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